第九章 异域之城
想了想,她忽然想再运运功看看,于是盘坐好。她气沉丹田,等待着第无数次的失望。可,不对!丹田隐隐传来几下跳动!
“哦,”老人看了一眼伦多其,说,“不知这位小哥娶妻没有?”
耶权凡心里暗暗嘀咕:我走了帝国这么多地方,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定?难道是冲着林嫣而来?不对,这样也说不过去。虽然不解,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能生事,于是耐下心来等着老人的下一个动作。
“等等,我什么时候答应娶妻了?还有,谁是新娘?”
怕耶权凡听见,林嫣无声地大哭了一场。
现在时候还早,三人步行在这美丽芳香的地方,看到树上的果子一个个吊到自己面前,非常诱人。伦多其一个伸手,就摘下一个果子来。
林嫣点了点头,向四周看去,这里所有的空处都站满了人,连对面建筑物里能够容人的空隙也都挤了人,耶权凡所说的一万人只怕还是保守估计。所幸他们前面的那个台子够高,下面的人虽多,倒也不怕看不到。
男妓?乍一听,林嫣心下大奇,心想,妓|女我倒是听过,这男妓又是什么?旁边的伦多其忍不住轻声说一句:“也不知这乌之邦到底是什么地方,怎么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有,男人当妓还当得如此风光。老师,这地方真是令人想不通啊。”
炸开的果子被他一甩,居然粘着没有甩下。伦多其斗气一运,巧劲一施,才终于把它远远丢开。只见那果子落在地上,“砰”的一声,钻出一个小儿脸孔来。那小儿还张着一张红红的小嘴,在那里大哭不止!
耶权凡诧异地望着她,只听她小声地说:“放过这些人。”她知道他马上就要动手了,见那些人也是习俗使然,而且也没有伤害到三人,所以开口替他们求情。
他又连忙看向林嫣,见她表情自若,想来此毒素只对有斗气的人才有伤害,她没有斗气,自然也就无恙了。想到此节,他心下大安!
那女子仍旧笑盈盈地看着他的双眼,问道:“好吃吗?”
见到林嫣在打量那些孩子,红发女子说:“唉!我们这里太偏,很少有男人进来。我们又出不去,只好这样了。”
“快去,快去,再慢就赶不上了。”周围不时有人这样喊着,更有数不清的人一直向西侧街道处涌过去,要去看什么热闹似的。三人心下好奇,就顺着人流,来到了一个空阔的平地。那平地很宽阔,就它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所占的面积来说,它确实宽阔得离谱了。平地后面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,闪闪发光,特别的华贵气派!那正中的台匾上写着“玉如楼”三个大字。
且说耶权凡抱着两个人,却仍是步跃如飞,一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。他跑了一阵,眼看离得远了,才停下来。这时已是夜深,他斗气深厚,可以夜视,其余两人却是不行。他就带着两人来到一片树林,听了听,四周应无人,才要伦多其坐下,帮他把毒逼了出来。
老人看了看伦多其的表情,说:“小伙子,认了吧?哼,到我们这里来的,常有你们这种始乱终弃的角色。所以我们早有提防!”
放下后,她也不离开。三人跑了许久,早就肚饿难耐,也不再理她,大口大口吃了起来。
又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,三人发现来往的人极少,但入目所见,竟是个个长得水灵灵的,俊秀不凡。三人一路东张西望,不多时,耶权凡看到前面有一家装饰普通中见大方的旅店。他心里嘀咕了一下,要不要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城市?但转念又一想:老子纵横多年,所怕何来?怎么今日成了这等模样。豪气一来,就领着二人走了进去。
“快看,领头的那个是玉如楼的当红头牌,叫什么如公子!看看,后面出来的都是玉如楼著名的当红大少,那第五位是梦公子,第七位是玉公子,第十位是醉公子!啊,真是太好了,四大名公子都出来了,今天一定很精彩!”一个三十左右,脸色青白,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的男子兴奋地跟他身边的伙伴说。
又走了一阵子,前面黄沙尽处,影影绰绰显出一座大城来。
而在轿子旁骑着高马的却是刚才给他们三人上过饭的那个红衣女子!她依旧是那件红衣,正神采奕奕地向酒楼方向骑来。
话音一落,一阵音乐声响起。林嫣也听不出这是什么乐器演奏出来的。所有的宾客都看着内房的入口,那个红发女子也坐回了她的座位。
这时,一个红发女子走了过来,跟林嫣聊了起来。从今日到了这里后,林嫣就感觉到了诸多不对劲的地方。虽然她没有去过帝国别的地方,不过从耶权凡的表情里,她知道他对此地也有诸多疑问。于是她试图趁机问问那个女子。
就在林嫣三人感觉奇怪之时,开始的那个老人来到了伦多其面前,躬身道:“请新郎官上轿!”
耶权凡说:“能否详细解释一下?”见那妇人脸有难色,于是取出一枚金币丢给她。
听到这话,林嫣就朝酒席上的孩子们看去。真有不少孩子痴痴呆呆、口角流涎,一副傻样。
现在已是深夜,耶权凡吩咐两人就地休息。他四周看了看,确定没有动物靠近,选了一株二人方可合抱的大树,抱着林嫣跳了上去,挑个舒服的位置,躺了下来。怕林嫣摔着,他就小心地把她放于身上。
这不是可笑的地方,可笑的是伦多其的颈子上拴着一条粗粗的铜链!配上他那不知所措的表情,还真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。
两人走了进去,只见里面熙熙攘攘,摆满了酒席。听到司仪的唱喏,不少人回过头来,打量两人。耶权凡还听到几个人在那里说:“这倒是不错,新郎还有长辈来观礼。”“就是,想当年你结婚,可是光杆子一个人。”听到这话,耶权凡心下的不解更是加深了。
不料那女子听得耶权凡此语,竟是脸色一变,怒容满脸,说:“你叫我什么?”
见到林嫣两人走近,一人高声喊道:“新郎师长及其夫人驾到!”
正在林嫣为他们的身份不解时,只听旁边一个人对着另一人介绍道:“乌之邦排名第一的风月场所就是眼前这个玉如楼,这四个人就是红遍整个乌之邦的四大公子了。”
伦多其心下暗自冷笑,想道:就凭你们几个,还想到我面前用强。可一运斗气,他顿时冷汗涔涔。他斗气不知去向,通体虚软,竟是中了招了,慌忙中赶紧向老师看去。
此情此景虽然耶权凡也有诸多不解,但他天不怕地不怕,何况这些人只是想捉他的冰徒儿做女婿,这种稀奇的事何不看下去,静观其变?
这时,不但林嫣觉得好奇,连伦多其和耶权凡也有点奇怪了。这个红衣女子看起来好似这婚队里的主角,可她刚刚还在酒楼当侍女!难道是她的同胞姐妹不成?可是这样的话,为什么要穿同样的衣服呢?
三人走了一阵,果然看到前面有一个集市,灯火通明,热闹得很。三人心下大定,策马赶了过去。
过了一会儿,林嫣想,好多天没有冥想了,何不试试看?正好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,平缓一下心情。想到做到,她开始冥思起来。她在心里默念着对水元素的赞歌,不一会儿,感到一滴水珠滴了下来。她睁开眼睛一看,一滴、两滴、三滴……水珠开始源源不断,直达五六十滴!
一听到这人连帝国也没有听过,三人都是心下大惊!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神秘的所在?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应对的法子,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。
三人在二楼一间看起来很舒服的房间坐好,一个伙计已经在帮他们布置饭菜。这时,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走了进来。对三人行了一个礼,说:“三人客人是新到我们这里吧?按照规定,我要给三位登记一下。”
他们两人对话时,林嫣和耶权凡都听得忍俊不禁。林嫣虽然心事重重,此刻也是感到好笑之极。
话虽如此,她心下的不安并没有完全消退,只是把它当成错觉,硬生生地压了下去。
林嫣现在只有一个念头,找个机会离开这个男人,离开所有熟悉的地方!这一阵子,每当耶权凡给她化妆易容时,她都用心地记着每一个步骤,同时留意所用的材料,以备将来之需。
林嫣心里想到,这里的风俗真是侮辱人。脖子上拴着链子,不是把人当狗吗?这伦多其平时心高气傲,今日也生生承受了下来。
伦多其不欲多言,点了点头,就伸手接过,却接了一个空。
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呆了半晌。还是耶权凡先反应过来,对老人说:“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新郎,要他上轿去?”他手指着伦多其。他说这话时甚是迟疑,因为事情实在有点匪夷所思!
结账的时候,耶权凡问了一下此地的情况。掌柜的只知道这儿也叫乌之邦,是乌之邦的双性镇。再问具体一点,他就一问三不知了。帝国在哪里他不知道,诺顿公国更是从没听过。只说由此往东几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大城,叫风月城,建议耶权凡可以去那里问问。
“那就难怪了。我们这里并不像外面一样,有男女之分。我们每个人既是男子,又是女子。对我们而言,称呼人为小姐,是骂他懦夫的意思。”
老人拿出纸笔,看了一眼耶权凡,说:“请问三位是何关系?”
城墙建得又高又厚,与诺顿公国的城墙相类。街道上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,比之前面两城,显得正常多了。不对,应该说是这里完全具备一座大城应有的样子:来往的人打扮各异又不失正统,男女老少都一副恬然自得的表情。
不一会儿,许是听见那女子的哭声,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。她对三人行了一礼,说:“见过三位客人。不知三位有什么需要?”
找了位子坐好,才见一个年轻姑娘出来。这姑娘长得修眉秀目,看起来很让人有好感。
三人也不知跑了多久,听得追兵声越来越远,终至不闻,方停了下来。停下来一看,却暗暗叫苦。这一番只顾逃跑,却是迷了方向!
耶权凡挑了两间房。林嫣感到疲劳之极,先去休息了,余下两人心中不安,就商量好由伦多其到街上到处转转,把这里的情况弄清楚。耶权凡不敢离林嫣太远,决定只在酒楼里看看再说。
伦多其头皮发麻,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,一时觉得很不对头,却又不知怎么说好。他看着老师,希望老师如同往常一样,能为他解决这个麻烦。谁知他一看过去,耶权凡却把头别了开来,当没看到!
现在三人所处的地方看起来甚是偏僻,周围树木葱郁,路上落叶成堆,看起来人迹罕至的样子。更糟糕的是,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。
一行人敲敲打打,向酒楼行来。到了酒楼门口,队伍停了下来,几个人走进了酒楼。
耶权凡问道:“那不知要多久才能消失?”老人却是不答。
才刚摘下,那果子忽地一裂,爆了开来。伦多其大惊之下,连忙用力一甩,想把它丢开。经过昨天那事,他看来变得小心多了。
伦多其道:“正是。”
知道这一点后,林嫣更是兴奋之极。今天双喜临门,让她乐得不知该怎么好了。
三人吃饭的速度都不算慢,可这次前后也花了个把小时才把五脏庙填饱。
中年人一笑,高兴地接过金币,说:“我就跟罗尼说去。像这样挨一声骂,就可以得到一个金币,人人都会愿意被客人骂了。”
“没有男女之分?这,这怎么可以?”伦多其大惊。
伦多其啼笑皆非,说:“这也算?我从来不知道帝国还有这样的规矩!”
在反复确定自己的丹田有修好的可能,终有一日能够完全恢复内力时,林嫣乐极反泣!天可怜见,让我终于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!
三人吃了一会儿,已是杯盘狼藉。林嫣待肚子填饱,才发现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吃到正儿八经的主饭。当时实在饥饿,没有在意,不过现在肚子已饱,也就算了。
两人跟着人群走了二三里路,到了一个府第。这府第不大,远不如伦多其的房子,此刻正灯笼高照,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
耶权凡轻轻摇了摇头,他也是刚一运气,就发现自己的斗气在无声无息中给制住了,一点也提不起来。大惊之下,耶权凡暗暗诧异。要知道,武技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,想要下毒而不被他所察觉,简直是闻所末闻!
正在这时,听得楼下传来鼓乐阵阵,鞭炮声声。三人走到楼台,看着下面。
三人见他问得奇怪,但伦多其眉头一皱,却也忍了下来,耶权凡虽然不解,却也不想多事,就回答道:“没有。”
耶权凡心下一恼:我又犯着谁了。他脸孔一板,冷哼一声:“叫你小姐。不成么?”
“结婚的话随便啦,两人对了眼就可结婚,至于生子,如果有人想生的话,摘下一颗外面的那种果子,带回去养不就行了?”他手指的正是不久前吓到三人的那种巨大的果子。
茶点上来后,她才坐定,好不自在地抿了一口茶水。见三人都看着自己,才自觉失态。她笑了一笑,清了清嗓子,说:“我们这里的人一生下来就既是男又是女,想变则变。”
当眼就是一家酒楼,招牌上写着“醉梦之乡”。酒楼里人虽不多,倒也挺雅致的样子。见到三人下了马,一个伙计殷勤地走了过来。招呼道:“三位,小店有上好的雅间及酒菜,三位可要休息一番?”
林嫣正待问女子为何这里的人出不去时,忽然一个响亮刺耳的声音响起。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样奇怪的前面极大、后面极小的东西,喊道:“全体肃静,婚礼开始!”
那老人惊讶地说:“大人,你怎么能够不承认呢?刚才你明明已经答应了绮思丽的求婚。”那个红衣女子应就是绮思丽,她听到伦多其如此说话,竟然泪眼汪汪,一副好不伤心的样子。
那女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伦多其吃完一碗粥,马上又盛了一碗,送到他面前。问道:“好吃吗?”
现在林嫣只觉心情舒畅之极,连失身留下的阴影也不再那么无处不在了。她兴奋地在房间晃来晃去,想大叫几声,又想找人诉说一番,分享自己巨大的喜悦。
老人说:“那我们只好相强了。”说罢,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慢慢向伦多其走来。
“当然不是,只有贵族才可以这样做。我们只好找当地的男人嫁了。”
见到爱徒的样子,耶权凡也忍不住咧嘴一笑。忽然,他眉毛一动,站起身来把前面的桌子一掀而起。
林嫣却听不太懂,什么当红,什么公子?她见到那男子所指的几个人都是罕见的美男子。那个如公子,真正是脸白如玉,一双斜飞的眼睛顾盼之间有说不出的风情,而他板起脸来时,却又显得甚是邪气,难以捉摸。那个梦公子却长得如同一个美女,要不是他那紧身衣下健壮的身躯显出他的性别,林嫣还真以为他是萦丝那一级别的美女了——玉面生晕,未语先羞!玉公子又是另外一种俊美,他有一种贵族的感觉,看人的时候习惯性眼光向上,配上那高挺的鼻梁和略显苍白的脸颊,有种颓废的美。至于醉公子,却与他名字不同,是四个人中最精神,也最有男人味的一个。他的身躯称得上雄伟,一张国字脸上眼睛开合之中威势甚足,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男人中的男人。
众人一时吵闹不休,那老者忙大声喝叫人去把新郎官抓回,旁观众人更是大呼:“真是岂有此理!”一边自发向外面追新郎官去了。那新娘起先愣了半晌,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号起来,哭得眼泪、鼻涕沾满了新衣,众人拉都拉不起来。
伦多其在一旁问道:“我们称呼那位女子为小姐,不知是哪里不对,竟让她伤心至此。”
那女子先是奇怪地看了林嫣一眼,后来想到什么似的说:“你是外面的人,自然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。和外来的男人相配的女子,才能生出漂亮的孩子。”
耶权凡最开始的时候还想询问她有关武技的事,自见到她的真面目之后,这话却再也开不了口了。不管怎么样,绝对不能让她小看自己。在这种执念的影响下,他渐渐忘了林嫣神秘的来历及她不可捉摸的武技。
“这里好美的景色,我走过不少地方,还没有见过这么与众不同的,你们这儿叫什么城啊?”哪有人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家乡的?那红发女子乐滋滋地说:“我们这儿啊,是乌之邦的洛多镇。你到过乌之邦的很多地方吗?我们这儿都没有人出去过。”
耶权凡一世纵横,不料今日竟然阴沟里翻船。他自恃修为精深,倒也不怕。心里想道:也好,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!说罢牵着林嫣,甩开那些人的手,走了下去。
在这两个人的兴奋和伦多其诧异的眼光中,时间很快就过去了。早上出发,可直到将近傍晚时,三人才看到城墙的影子。伦多其暗诽:这可真够远的!
菜上好之后,一个女子走了上来。她穿着一身红色衣服,林嫣觉得有点不对劲,仔细想一想,原来是这件衣服太过花哨。这个大陆的衣服大多式样简单素净,除了那种宫庭袍,这女子所穿是她见过最花哨的衣服了。
众人都被这巨响吓了一跳,向他望来。他冲着众人灿然一笑,白皙的牙齿发出亮光,忽然身形一动,已把伦多其抱了起来,再回身抱住林嫣,消失在门外。这一进一出,速度当真是快如闪电。厅内众人闹了个措手不及,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。
他这一生气,威势顿时显露无疑。那女子倒退两步,差点摔倒在地。她也不多说什么,竟噙着眼泪,向后堂跑了过去。不一会儿,后堂响起了一阵“嘤嘤”的哭声。
说罢,只见她身子晃动两下,脸孔转眼间已变成了一个大汉模样。虽然还与刚才女子的样子有八成相似,但那表情五官,怎么看也是个男人。只是身上穿了女装,看起来甚是怪异。
耶权凡看了看四周,倾听了一番,发现左手方向二十余里之外隐隐有人声传来。他心里一喜,看来迷路迷得也不是很厉害。
这时,林嫣注意到耶权凡的双眼蓦地睁了开来,眼中精光闪烁,显是已经恢复斗气了。见此,林嫣也不知为什么,小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。
伦多其见老师摆明了不理,知道他是想看自己笑话。于是板起脸来,以他一惯的冰冷腔调说:“我什么时候答应这个绮思丽的求婚的?”
这妇人道:“原来如此,客人可是初来我处?”
乌之邦?林嫣的疑惑更深了。她也不回答女子的问题,继续问道:“那,你们挑夫婿都是这般做法吗?”
老人连连点头道:“正是,请新郎官上轿!”话音刚落,四五个人走进了房间,为首的正是那个红衣女子。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伦多其,目光中流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,看起来对这个新郎颇为中意的样子。
三人策马进了城,只觉这当地人都颇为称赞的风月城果然是名不虚传!
“三位应该清楚了吧。我们的外表虽然不会因为性别变换相差太远。但只是这么一变的话,就实实在在地换了性别了!”
那女子对他冷漠的样子毫不介意,喜笑颜开地跑了下楼。
又是一阵响亮的音乐声,伦多其和那个红衣女子走了出来。见到伦多其的样子,林嫣差点就笑出声来。只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,胸前绣了许多精致的花,这些精致的花每朵单看都很漂亮,可配在一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庸俗和怪异。
天微微亮,耶权凡就吩咐准备出发。可是不知为何,三人在这个林子里转了许久,却总是又回到原地。这样转悠了一个时辰,眼见天色变得越来越明亮了,周围的树木一棵棵变得清晰,他们却仍然转不出去。林嫣一开始还任他们在那里昏头昏脑地转悠,过了几个时辰后,实在不耐烦起来,带头东拐西转地在树林里走了起来。
耶权凡不时地回过头来,奇怪地看着林嫣。她那清亮的双眸有掩不住的狂喜,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这么高兴?
另一个接道:“是啊,今天是他们一年一度的公众表演日,我可是赶了两个月路才赶来的哦。”
林嫣大喜若狂,再次气沉丹田,发现那股气息又无影无踪了。不,刚才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!
虽然只是水滴,这却是林嫣第一次召唤成功,她自是得意非凡。从手镯里取出水元素召唤术的课本(林嫣有把有用的东西往手镯里放的优点),细细看了起来。原来像她这种初次召唤就可以达到五六十滴的人,是水元素感应很强的天才型人物!一般的人第一次的话,只能召唤几滴而已。
听到此言,三人才明白过来。只是如此说来,他们刚才岂不是谋害了一条生命?
“咦,我看他们也挺好的啊,当地的男人不好吗?”
“不知者不怪,还请这位——”耶权凡一顿,不知如何称呼这些人,“替我们跟那位大——大人说一声,赔个礼。”说罢他又拿出一个金币,以做赔金。
老人面有得色地说:“我们知道你们这些外来人身上通常都有些斗气,于是研究了一种奇药。你们先前吃的粥里面就放了一部分,如果你们不悔婚,它自然不会发作,哼哼!一旦悔婚,我们就会拔出短刀,短刀上面抹了能激活它毒素的另一部分,喝过粥的人马上就会斗气全失。”
伦多其不耐起来,说了声:“好吃。”一把抢过粥,也不再看她,吃了起来。
一见到金币,妇人马上热切地说:“客人要听的话,我自是知无不言了。我去吩咐一声,备上茶点,一边吃一边说。”
待走到城里,三人都被这里美丽的景色震住了。城里繁花似锦,街道的两侧,都种满了一种高大的树。这树上生满了六七斤重的果子,那硕大的果子沉甸甸地垂下来,衬在那绿叶鲜花中,甚是诱人。
老人在本子上画了两下,又行了一个礼,说:“多谢三位,老夫告退。”说罢走了下去。
伦多其是极其心高气傲的一个人。他见老人以言语相胁,而且事情还如此莫名其妙,自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丢了过去,“我若不肯又如何?”
两人来到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位子坐好。耶权凡不理会四周注视的目光,试着能否把毒逼出来。有眉目了!他潜运了一下斗气,竟有一丝运动的痕迹。他连忙低着头,装作沉思的样子,一点点把毒向体外逼去。不一会儿,小指尖发痒,他悄不可见地把手指靠着椅子,让逼出来的毒水顺着椅子流到了地上。
“也不知道这果子吃不吃得。”林嫣心想。
“小姐,我们要两间上房。”耶权凡吩咐道。昨晚三人都睡得不好,现在哈欠连天,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。
耶权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她片刻,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。林嫣心下一喜,放开了他的手。耶权凡注视着自己的手掌,暗自叹道:“手啊,手啊,没想到你今天艳福不浅,得她主动相握。”又苦笑了一下,转身向伦多其看去。
三人一愣,林嫣心想,看来这儿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。
这里风俗奇怪,这水倒是味道甘美。耶权凡三人吃得甚是畅快,于是又叫了一桌饭菜,吃了起来。果然,这里饭菜美味无比。林嫣心想,这样的美味,比之中原所食应该也所差不多吧?
耶权凡看了一眼林嫣好奇又兴奋的表情,说:“入乡随俗,看看新鲜也好。”伦多其便不多言了。
于是三人向着他指的方向一路行去。这一路行来,林嫣觉得很是不对,但到底哪里不对,她又说不出来。她看了看耶权凡,见他一脸从容,于是也就定下心来,想自己可能少见多怪。无论发生什么事,像耶权凡这种老江湖应该懂得如何应付,何况他是一个绝顶高手。
这女子长得还端正,只见她手里的托盘里放着三碗粥,给三个人行了一个礼。依次把粥给林嫣和耶权凡端上后,她把剩下的那碗放在了伦多其的面前。
街上店铺林立,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叫卖着,看得林嫣眼花缭乱。街道两边的建筑物,大都高雅古朴,加上宽宽的街道,实与诺顿城里的繁华不相上下。
应是一个迎亲的队伍,长长的一队,前面是一辆轿子。这是林嫣第一次在这个异界大陆看到轿子。只见这个轿子甚是宽大,是由四匹马拉动的。轿子前面后面都是身穿红衣、演奏乐器的迎亲礼仗队。
那婴孩还在地上“哇哇”哭个不停,三人吓得落荒而逃,跑了一阵,听得那声音越来越低,终至不闻。
也不知为什么,见到林嫣那开心的样子,耶权凡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忽然变得极好了,还是前所未有的好!又看了看她那愉快的表情,他隐隐感到,她的快乐对他来说,变得太重要!
伙计欢天喜地地回了一声:“好嘞!”就跑去张罗了。
这是一个街道,街道上人来人往。只是他们好像太安静了一点,没有多少人说话。见到三人赶了过来,他们纷纷朝三人注视。林嫣看他们的目光,倒是看伦多其和耶权凡的时候居多。她心里也知道,以自己此刻的容貌,能被人看一眼,应该还是那人眼花了,一个不小心错看了下。
老人拍了拍掌,说:“好了,良宵苦短。来,有请我们的新郎官。”
平地上搭了一个台子,装饰得也甚是华美。三人到时,台子上正走出一群衣着华丽的男人。
只听得旁边一个高个子壮汉冷哼一声道:“什么四大公子,不过是四个男妓而已!”此话一出,第一个开口的马上冷声回了一句:“男妓又怎么样?大家就是喜欢,你不喜欢的话大可不来。”那个人嘴角动了动,低声说了一句,林嫣听得分明:“你以为我愿意来啊。”
耶权凡问道:“老人家,不知你是如何禁住我们的斗气的?”
“那你们结婚生子怎么办?”
老人回答道:“我不知道什么帝国不帝国的,我们乌之邦就是这个习俗。你既然做了,也就认了吧。年轻人,我再问你一句,你肯还是不肯?仪仗队还在等着呢。”
这时耶权凡才想起林嫣那神秘的来历和功夫,于是和伦多其跟在她的身后。果然,不一会儿工夫,三人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大道。
伦多其不耐烦起来,说:“老师,男妓有什么可看的,我们走吧。”
旁边的人进来搀住斗气尽失的伦多其,向楼下走去。
耶权凡见他这么说,又是一愣,也不再吭声,喝起水来。
见此情景,三人只觉得冷汗直下。“见鬼了!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?”伦多其心里骂道。
耶权凡随手一个金币丢出,就道:“照顾好我们的马,给我们一个雅间,还有办一桌上等酒菜。剩下的就是你的赏钱。”
一日一日地,他的眼里渐渐只剩下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。他知道林嫣恨自己,但是,就算恨至极点,要他放手是不可能的!除非杀了他!
老人说:“就在刚才,吃粥的时候,绮思丽问你好不好吃,你回答说了好吃!在我们这里,这就是你答应了她的求婚!少年人,难道你想悔婚不成?”话声一落,气氛顿时剑拔弩张,那三四个人拔出短刀,分散开来。
老人又指了指林嫣两人,对一个伙计说:“这是我们新郎的长辈,新婚时不可不在场,喊两个人,带他们去。”说罢率先下了楼。
之后,耶权凡看这里山野风寒,极冷彻骨,强行把林嫣抱到怀里。伦多其见状,连忙转过头去。
林嫣所料不错,她的丹田已经开始自行修复了!当初因所服之物药性太强太烈,没有经过调和配制,导致她的丹田承受不住而出现丹田破裂。但那药毕竟使她达到了先天清虚之体,这段时间以来,这先天之气和药物余力也在缓慢地修复她的丹田。照如此速度来看,有个两三年也就可以完全恢复,那时,她就自然而然地达到先天之境,成为先天高手了!
第二天,三人早早地就上路了,向东边的风月城赶去。
耶权凡说:“我也是第一次听说。你看今天来看热闹的人,女客占了四成,男客足有六成。这么一个巨大的场所挤得水泄不通,足有万余人。看来这玉如楼这一年一次的表演日,还真是本地的一景了。”
她不知道,伦多其哪里还有力气生气?他现在整个人都在药物的作用下,精神恍惚,无法思考了,宛如木头人一样。至于那链子,却是她误会了,那是和贵族联姻的象征。听到周围人羡慕的低语声,她才明白过来。
一待耶权凡走开,林嫣却悄无声息地睁大了眼睛,听着他在外面与人交谈。难得有片刻自己不置于他的观察之下,她竟不知如何是好。
林嫣又试了几次,终于,丹田确有跳动传出!难道说我的丹田在自行修复?她记得,以前初习内力的时候,先是丹田发热,后来从丹田发热到内功小成,又经历了三年时间。可现在为何是跳动感?这,可是闻所未闻!
耶权凡指着林嫣说:“这是我妻子。”又指了指伦多其,“这个是我的徒弟。”
直到林嫣睡好,呼吸平稳了,耶权凡才离开。这一阵子他一直如此。他也知道林嫣没有了求死之意,但又怕她逃了,心里总是不放心,在患得患失之下,习惯了如此谨慎以对。